還是亨廷頓較老實

因中國主辦奧運與西藏暴亂所以引發出來的一連串事件,使我想起美國政治學者亨廷頓(Samuel P Huntington)的一本書──《文明的衝突與國際秩序重建》。這本書對西方近年如何看待國際形勢的轉變有較深刻的分析,值得向讀者介紹。
 
亨廷頓教授是美國哈佛大學的國際與地區學院的主席,曾於1993年在美國外交事務學刊上發表過一篇名為《The Clash of Civilizations》的文章。據該學刊的編輯說,這篇文章所激起的討論與回應,是該學刊自四十年代發行以來最多的。亨廷頓教授為此再寫了一本書,叫做《The Clash of Civ­i­liza­tions and the Remak­ing of World Order》。對他第一篇文章的觀點作進一步的演繹。
 
亨廷頓的文章能引起這麼強烈的反應,顯示他的觀點既獨到又有一定的普遍性。他認為,自蘇聯解體後,國際的衝突已由意識形態層面轉移至文明文化層面。即是說,不再是資本主義與共產主義的衝突,而是因語言、歷史、宗教信仰與生活習慣不同而引起的文化衝突。
 
亨廷頓認為,不同文化系統的人,對神與人、個體與集體、人民與國家、權力與責任、平等與自由,以至家庭倫理的關係等,都有不同的觀點。不同文化的文明,都想透過經濟與軍事力量去繁衍自己的存在模式,因此會不斷引起衝突。
 
這種衝突,除了會在交接線(Fault line)附近的地域控制上出現之外,還表現在國際機構的主導權與國際道德標準的話語權的爭奪上。他認為:「The west in effect is using inter­na­tion­al insti­tu­tion, mil­i­tary pow­er and eco­nom­ic resources to run the world in ways that will main­tain West­ern pre­dom­i­nate, protest west­ern inter­ests and pro­mote west­ern polit­i­cal and eco­nom­i­cal values.」(西方實質上正利用國際組織、軍事力量與經濟資源,以促使世界沿著一條有利維持西方操控,維護西方利益,以及可以發揚西方價值觀的道路走下去。)此之所以,西方需要把他的信念視作有普世價值的,不受疆界限制的;這樣西方的利益才能被當作全球皆得服膺的利益。亨廷頓老實不客氣認為:國際社會一詞應被定義為與西方利益並無二致。這樣,當美國或西方列強需要為自己的利益而行動時,就可以有高度的合法性。
 
亨廷頓認為,現時各大文明中,最難以與西方文明融合的,是伊斯蘭文明與中國的儒家文明;未來國際上的衝突,將集中表現在這兩個文明與西方文明的衝突上。近年國際形勢的發展,大體與他預期相近。這究竟是他預測準確?還是因為西方本身是近期國際衝突的主導者,西方的心態自必然左右了事件發展的方向?
(轉載自2008年5月5日am730C觀點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