單一招標不無好處
立 法 會 已 通 過 決 議 ， 要 求 政 府 撤 回 西 九 單 一 招 標 的 方 案 。 這 項 決 議 雖 沒 有 約 束 力 ， 但 已 對 政 府 繼 續 推 銷 西 九 計 劃 產 生 重 大 的 破 壞 作 用 ， 看 來 西 九 今 次 又 非 拉 倒 不 可 了 。
然 而 ； 我 個 人 認 為 ， 單 一 招 標 非 無 好 處 ， 今 次 出 錯 的 地 方 主 要 是 招 標 的 準 則 不 統 一 ， 而 非 單 一 招 標 。
現 時 三 個 財 團 提 出 的 方 案 差 異 甚 大 ， 不 但 設 計 不 一 樣 ， 連 最 基 本 的 地 積 比 率 都 不 一 樣 。 結 果 是 ： 他 們 爭 奪 的 雖 是 同 一 塊 土 地 ， 但 打 算 作 出 的 投 入 不 相 同 ， 可 能 獲 取 的 利 潤 也 不 相 同 ， 願 意 撥 出 來 讓 社 會 分 享 的 利 潤 更 不 相 同 。
在 這 情 況 下 要 判 斷 哪 個 財 團 的 計 劃 中 標 ， 必 然 帶 有 主 觀 判 斷 ， 執 政 者 如 果 認 受 性 高 ， 或 許 還 承 擔 得 起 這 個 責 任 ， 但 現 時 政 府 弱 勢 ， 便 不 宜 強 行 摘 瓜 ， 否 則 一 定 會 弄 到 滿 城 風 雨 。 因 此 ， 我 相 信 今 次 西 九 最 終 得 拉 倒 再 來 。 我 並 非 要 與 政 府 對 著 幹 ， 而 是 看 到 形 勢 的 發 展 將 會 如 是 。
不 過 ， 將 來 政 府 再 推 出 西 九 時 仍 可 考 慮 單 一 招 標 ， 前 提 是 先 要 訂 立 招 標 的 統 一 標 準 ， 譬 如 統 一 的 地 積 比 率 、 統 一 的 建 設 要 求 ， 然 後 才 比 較 誰 能 撥 出 最 多 的 款 項 作 藝 術 發 展 基 金 。 這 樣 的 判 斷 才 能 建 立 在 量 化 的 基 礎 上 ， 不 容 易 為 反 對 力 量 所 挑 戰 。
其 實 ， 要 決 定 單 一 招 標 好 還 是 斬 件 招 標 好 ， 關 鍵 是 要 看 用 哪 個 方 式 才 可 令 地 產 商 願 意 付 出 更 大 的 代 價 。 而 要 地 產 商 肯 付 出 代 價 ， 就 取 決 於 以 下 兩 個 因 素 ： 其 一 是 哪 個 方 式 更 有 利 於 地 產 商 用 盡 土 地 的 潛 在 價 值 ； 其 二 是 哪 個 方 式 才 能 引 發 地 產 商 之 間 的 積 極 競 爭 。
從 發 揮 土 地 潛 在 價 值 的 角 度 去 看 ， 單 一 招 標 一 定 好 過 斬 件 招 標 。 因 為 斬 件 後 就 很 難 統 一 設 計 ， 亦 不 容 易 有 規 模 效 應 。 大 商 場 的 吸 引 力 一 定 大 過 細 商 場 ， 其 可 收 得 的 租 金 一 定 更 多 。 大 屋 村 一 定 受 歡 迎 過 單 棟 樓 宇 ， 其 可 賣 得 的 價 值 一 定 更 高 。 這 並 非 個 人 意 見 ， 而 是 消 費 者 的 偏 好 ， 已 在 價 格 差 異 上 得 到 充 份 反 映 。
因 此 ， 如 果 西 九 斬 件 發 展 ， 其 所 能 產 生 的 經 濟 利 益 一 定 較 統 一 發 展 少 ， 屆 時 要 發 展 商 拿 出 來 與 社 會 分 享 的 利 益 ， 一 定 及 不 上 統 一 發 展 。 再 者 ， 從 營 造 競 爭 環 境 的 角 度 看 ， 單 一 招 標 也 極 有 好 處 。 因 為 只 有 在 目 標 集 中 於 一 點 時 ， 才 能 引 起 激 烈 競 爭 ； 斬 件 招 標 就 有 如 拍 賣 場 上 的 分 餅 仔 ， 一 人 一 份 ， 不 用 你 爭 我 奪 。 相 反 ， 單 一 招 標 可 以 令 中 標 者 及 落 選 者 差 異 拉 闊 ， 非 全 力 以 赴 不 可 。
今 次 西 九 涉 及 的 發 展 面 積 這 麼 龐 大 ， 誰 奪 得 西 九 的 發 展 權 ， 誰 就 可 以 成 為 行 內 的 龍 頭 大 哥 ， 拋 離 其 他 競 爭 對 手 。 能 在 行 內 霸 佔 領 導 地 位 ， 在 商 業 上 有 莫 大 好 處 ， 難 怪 李 兆 基 先 生 說 蝕 一 百 億 都 要 做 。 如 果 我 是 負 責 西 九 的 官 員 ， 我 一 定 會 挑 動 地 產 商 之 間 的 競 爭 ， 而 非 出 來 說 甚 麼 得 西 九 不 等 於 得 天 下 。 因 為 ， 只 有 透 過 競 爭 ， 才 可 以 迫 使 地 產 商 把 手 上 的 得 益 拿 出 來 與 社 會 分 享 。
事 實 上 ， 地 產 商 都 視 今 次 西 九 招 標 為 行 內 大 決 戰 ， 單 是 籌 備 落 標 ， 已 花 費 過 億 。 如 果 西 九 不 再 單 一 招 標 ， 這 些 資 源 就 會 白 費 ， 實 在 可 惜 。 現 時 三 個 財 團 展 示 出 來 的 西 九 設 計 外 觀 ， 其 實 都 相 當 不 俗 ， 如 果 斬 件 招 標 ， 一 定 難 取 得 同 樣 效 果 。 而 且 ， 一 旦 割 裂 發 展 ， 將 來 運 作 起 來 ， 一 定 不 如 一 體 化 的 設 計 那 麼 暢 順 。 因 此 ， 我 們 需 要 的 ， 不 是 撤 回 單 一 招 標 ， 而 是 重 訂 統 一 的 招 標 準 則 。
( 轉 載 自 2005 年 1 月 13 日 蘋 果 日 報 )
